直觉30
火锅店里
男生站在桌边，手里抓着手机，讪笑着看着孙芮
“学姐好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我是咱管院男队队长，胡阳，你记得吗”
看着是在跟孙芮说话，眼神却不住地往她旁边的人瞟
“嗯”
孙芮手里的筷子在碟子边敲敲，声音还算平静
“学姐今天很厉害，今天整场MVP绝对是你”
王承渲和喻言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别搁这叭叭了成吗，看不见在吃饭啊”
孙芮听见胡阳的话，心里更是别扭，瞪着眼睛看着他，火气冒上来
“哎这是喻言学姐吧，我刚没看见，不好意思啊”
“今天你们的比赛真的很精彩”
“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还约着一起吃饭啊”
男生笑得越发刻意，手里的手机也翻了几个面，显得有些紧张
“聚个餐都不行啊”
王承渲马着脸，手在胸前抱着，竖着眉毛看男生
喻言偏过头看小家伙装酷的样子，笑得开心
“这位是...”
目光投向王承渲，胡阳说话声音有些弱
“我女朋友”
扯了张纸擦掉王承渲嘴角的油，喻言回过头看着他，字咬重了些
“啊..哦...噢是这样...”
“那这位....”
手轻轻朝曾可妮指了指，胡阳咽了口口水，眼睛看的却是孙芮
这两个人总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看到孙芮并没有说什么，才又松了口气
女生并没有依着他的话看他，而是侧眼看着旁边的人，眼眉轻佻，带着些诱惑的笑意
手放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着白碗边缘
孙芮身子是偏着的，对着胡阳那边，自然瞧不见曾可妮的模样
直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
“我叫什么呀”
条件反射地弹开，孙芮背抵上沙发，十分慌乱
女生还是一样笑着看着自己，手拿起自己刚才丢在桌子上的筷子，轻轻地敲了一下碟子
“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嘛”
“曾...曾可妮”
女生满意地笑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对啊，我叫曾可妮”
“可要记住了”
喻言笑着看着孙芮眼睛转啊转不知道看哪里，最后低下头，对着曾可妮乖巧地点点头
“小姐姐好好看啊”
“我叫胡阳，能认识一下吗”
男生突兀地出声，把孙芮拉了回来
揪着球裤的手用力，她抬起头看着男生
曾可妮没说话，只是咬了咬手里的筷子，夹了几片牛肉丢下去
“我现在要吃饭”
“不耽误的，就加个微信就好了”
死缠烂打，她微微皱了皱眉
“我凭什么要给你啊”
“呃...”
“小姐姐你就给一个吧，胡阳人很好的，大家就是认识一下，既然这么有缘分碰见了”
“就是就是，他真的挺老实的，刚还灌了几口酒才敢来的”
说不出什么话来，胡阳支支吾吾地转身往后面看看，就有两个男生上来帮腔
“这么害羞啊”
曾可妮从锅里捞起一块牛肉，放进蘸水里
“对啊对啊，你别看他好像还挺能说的，其实很害羞的”
“就加个微信而已，也不会打扰你的”
慢慢地吃着东西，曾可妮没说话，而是抬起头打量起男生来
“那就加吧”
曾可妮把手机打开，点出微信的二维码，递了过来
胡阳的手还没碰到她的手机，就被半路截胡
“啥..啥意思，喝酒了就能加是不？”
孙芮伸手抓到了曾可妮的手腕，又立马放开，转去抓她的手机
“我也能喝”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跑出去了
王承渲靠紧了喻言，头搁在她肩膀上，在喻言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喻言看看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王承渲就躲到她后面捂着嘴咯咯笑
“她这是哪来的结论啊？”
喻言伸手拍了拍王承渲的手，问曾可妮
“不知道”
“但是”
“挺有趣的”
曾可妮抬眼看看喻言，轻笑着把孙芮位置上的的包放到自己另这一边
不出两分钟，孙芮跑回来了，坐在曾可妮旁边
手里，攥着一小瓶酒
还是白的
喻言往后靠了靠，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出好戏
没等曾可妮说什么，她就扭开了酒瓶，转头看着她
“喝了就加啊”
“你说的啊”
“哎，学...学姐....”
胡阳和两个男生有些懵，看着孙芮抬头就是猛干
“嘶.....”
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喻言伸手揽着承渲的腰，靠在她肩膀上吸气
“姐姐..”
王承渲作势要站起来去拍曾可妮，被喻言拉住
喻言对她摇了摇头，依然笑着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有意思了”
白酒入口，孙芮觉得嘴里很辣，冲鼻的气味让她险些吐出来
屏着呼吸继续喝，直到液体被全数吞进肚子里，把空酒瓶丢在桌子上，孙芮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喘气
稍微能呼吸之后，她听见男生的笑声，胡阳蹲下来，仔细地看她的样子
“学姐？学姐？”
“干哈！”
“这一天天的搁这烦不烦人呢！”
“我都没加到凭啥给你”
“自己哪凉快哪呆着去”
声音猛然增大，孙芮瞪着那三个男生
身体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有难闻的味道还残留在嘴里
作为一个以前觉得自己酒精过敏现在能稍微喝一点水果酒的人，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白酒下肚还没有一分钟，火热的感觉就从胃爬上喉咙，然后是脑子
双腿并拢坐在位置上，孙芮开始觉得脑子胀胀的
“那啥....现在...我能加不”
说话声音已经有了醉意，孙芮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打直了腰板
偏过头看着曾可妮
撑着身体的手一弯，她就往曾可妮那边倒下去
桌子上的筷子被带着落到了地上，孙芮头靠在曾可妮身上，没了声响
和曾可妮对视了一眼，喻言点点头，伸手在半张着嘴看呆了的承渲眼前晃了晃
“准备走了”
闻言，一旁站着的男生急了
“小姐姐，别走啊，刚才说好的，这还没加成呢”
“不好意思，不给了”
曾可妮低头看着膝盖上闭着眼睛难受地哼哼的人，拿过旁边的包背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让孙芮靠在自己肩膀上
“别啊，别孙芮学姐一闹你就反悔了啊，我们刚才不是说好的吗”
“不给了”
“别让我再说一遍”
抬起头来，曾可妮表情淡漠，看向胡阳的眼神凌厉，丝毫不见刚才的笑意
男生看着她，有些愣住了
半抱着孙芮把她扶起来，曾可妮带着她往外走
“去帮可妮，在车上等我”
轻轻地在承渲耳边出声，喻言把车钥匙放到她手里，站起来让王承渲出去
“我把账结了就来”
看到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追上曾可妮，喻言才把沙发上承渲的包拿过来，慢条斯理地把东西收拾好
“什么意思啊你们”
一群男生围过来，看着她，语气里有些愤怒
“玩我们呢”
喻言关了火锅的火，站起来
“让开”
男生还是围着她，七嘴八舌地闹个不停，说着些不好听的话
喻言叹了口气，准备从一边的缝隙中走出去
她不想起冲突
“让她走吧”
一个稍微显得有些尖的男声响起，其他人安静下来，喻言抬头看了看，是那个穿着牛仔衣的男生，他站在胡阳旁边，一脸焦急地拍拍周围的人
“咱哥几个还是自己重新去聚吧”
“胡阳想走了”
“在这拦着她也没用”
“真要打就算我们这么多也不一定打得过”
“这可是历院的喻言”
声音并不大，但喻言多少听出了些阴阳怪气
她仔细看了看这个人，那种故作焦急为难的神情，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谁？”
记忆片段在脑中闪回，喻言反应过来笑了一声，盯着他，眼神逐渐染上狠意，她猛地发了力冲过去，但被几个男生挡住
“你干什么？”
男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记得我啊”
“你们不是一向目中无人的吗”
“这是要干什么”
“又想打架了啊”
几个男生挡在面前，喻言看了看，往后退了几步
许久都没有的怒火涌上来，她死死地盯着男生的脸
不行
承渲在外面
转身走掉，喻言没有再理会身后男生刻薄挑衅的话语
她不会再上当了
走下店里的楼梯，喻言站在柜台
怒火还未消减，她整个人显得冰冷凶狠
匆匆结完了账，拉开店门，夜晚雨下得大起来了，有些冷，喻言站在店门口，看着路上的汽车经过溅起来的污水，同样糟糕难过的回忆涌现在脑海里，她握紧了拳头，闭着眼睛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
车停在街口，有一段距离，喻言拉上外套的拉链，走进雨中
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撑着伞往她跑过来
遮着头的手放下来，喻言表情缓和下来
“都湿了！”
王承渲打着伞，手摸摸她的头发和肩膀的衣服
看着承渲，喻言摇摇头笑了笑，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伞，微微俯身吻住她
王承渲显然没想到，摸衣服的手僵住，眼睛睁大了看着她
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喻言就抱住她
心安的感觉重新回来，喻言闭着眼睛靠在承渲身上，手抚着她的头发
“怎么了？”
“没事，走吧”
把怀里的人转了个身，喻言从后面搂着她，两个人往前走
“好累，我要在车上睡觉”
“你可能不能睡啦”
“什么？”
雨点打在伞面上声响不小，顺着边缘滑下来，落在地面的水洼里，波荡起水纹，喻言凑近了承渲的耳边，听她说话
“我说你可能不能休息啦”
“为什么？”
“你一会去车上就知道啦”
喻言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抹了抹嘴，把笑憋回去
后视镜看不见全部，但还是能看见后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
王承渲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往后看着
曾可妮头轻轻靠着孙芮埋在自己颈肩的脑袋，听着她咕哝
“好好好，给你加给你加行了吧”
“我叫孙芮”
“今年读研二”
直起身子来，孙芮努力打直腰板，端正地坐着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对不起啊！”
头垂下去，孙芮开又始晃
“这都会道歉了还说不清自己寝室在哪啊”
喻言放慢速度，在红绿灯前停下来，也转过来看了看车后座的人
“你真要把她带回家去啊”
“那不然呢，丢外头啊”
“就过一夜明天就该醒了”
曾可妮伸手拉过孙芮靠在她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可不能！”
又直起身来，孙芮摇摇头，转身看着曾可妮
“可不能在外头过夜啊！”
“女孩子！”
“就要走正道！”
“过夜可不能，可不能啊！”
王承渲已经窝在座椅里笑成一团，小脚乱蹬着
曾可妮抱着孙芮，看着车窗上的雨水滑落下来，手紧了紧，也笑起来
孙芮并不是完全断片，可能是体内的酒精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她模糊地还是能意识到自己的状况
好软啊，这床，比寝室的床还软
本来是坐着的，孙芮往后一倒，就瘫在了床上
不知道躺了多久，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她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是那个女生
连忙爬起来坐好，她看见那个女生手里拿了一条毛巾，搭在椅背上，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衣服
女生坐到她旁边，拉开了她的外套拉链
“可不能啊！”
捂着胸口惶恐地往旁边挪了挪，孙芮没坐住又倒在了床上
“衣服湿了”
女生把她扶起来，看着她，从椅背上拿过那条毛巾，擦了一下她的手背
大致明白了，孙芮任由曾可妮脱掉她的外套
温热的毛巾擦过脖子，孙芮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人，愣住了
黑发湿润着，遮住半边脸，睫毛微卷，鼻子小巧，嘴唇抿着，低着头擦拭着她的手臂
粉红色的睡衣扣子开了两颗
卸了妆之后的皮肤很白，从脸，到脖子，到
更深的地方
“仿佛好水果，使人见了忘了口渴又觉得嘴馋”
孙芮咽了口口水，放任她撩开自己的衣服探进去擦拭腹部和背部
女生大致地擦了擦，就收了手站起来
孙芮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为什么要加我的微信？”
女生听见她的话，蹲下来看着她
“因为...因为我很喜欢你”
“你喜欢谁啊？”
“我喜欢你”
女生清脆的笑声传进耳朵里，孙芮懵懵地看着她
“我是谁啊”
她眨眨眼睛陷入了思考
是谁...叫什么来着？
“答对有奖”
孙芮笑着看面前的人，努力理清脑海里的记忆
小孔说帮我去问到了名字的...小孔说的那个不是对的...小孔说啥来着...
想了好久，她终于确定了答案
曾可妮把手里的毛巾翻了翻，看着孙芮笑
她皱着眉头看着地面发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正经地看着自己
“王承渲”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无比自信
孙芮收获毛巾砸脸*1
“喻言去给她换衣服去！”
气呼呼地走出房间，曾可妮指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
王承渲正拿着吹风机给喻言吹头发，听见曾可妮的声音，她把吹风机关掉了
“为什么让我去，你去给她换啊”
曾可妮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旁边趴在地毯上的布丁扭来扭去
“我不去我不去，她太欺负人了”
“哎，她真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诶”
“喝醉了嘛”
王承渲趴在喻言背上，轻轻抓她的头发
“我不管，我生气了，你，去帮她换”
把手里的睡衣丢给喻言，曾可妮抱着布丁揉它的脑袋
“我不去，你自己弄回来的人自己搞定”
“那我让渲去，不就换个衣服有啥啊”
曾可妮求助地看向承渲
“反正她刚才还说喜欢的是个叫王承渲的人”
“你去她肯定乖乖地换衣服”
“什么？”
喻言抓着衣服冲进了房间
王承渲靠在沙发上捂着嘴笑，对着曾可妮说
“姐姐过来我帮你吹一下头发，你头发都没干呢”
曾可妮点点头，坐到沙发上
没吹多久，头发就干了，王承渲站起身来去把吹风机收好
“翻身！大哥！”
房间里传出喻言的声音，王承渲回头瞥见曾可妮咬着手指偷笑
歪歪头
这种暗喜着带着些暧昧的笑
她再熟悉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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